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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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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黼先前吩咐緹騎所查的,自然是靜王妃那親戚殷家,跟鄒家爭奪田產之事。

原來,恒王不知從哪裏聽來的,說是這田產一案,那鄒家的人原本不敢告狀,是有人暗中挑唆的……且傳說這暗中挑唆者,正是恒王府之人。

恒王爺哪裏受得了這個,當即大發雷霆,又起駕親臨靜王府。

王府之中,恒王跟靜王說起此事,道:“我並不知這風兒是從何處傳來的,不知道靜王你可聽說了?”

趙穆道:“這……我竟並不曾聽說。”

恒王道:“那你可相信,是我府內的人去挑唆生事的?”

趙穆笑道:“二哥是說哪裏的話?且哥哥王府裏的人,無緣無故又怎會跟我們過不去?只怕是有人不存好心,暗地裏挑唆。”

恒王見他說的明白,便點頭道:“你能如此想,我也就放心了。哼,你們那件案子,我原本還不知道呢,是鬧出來之後才得知,不過是件極微小不足道的罷了。何況於你們來說,卻像是因禍得福,可知聖上已經私下裏讚了好多回,說王妃賢德之類?”

靜王笑道:“當不得,不過是我最小,王妃近來又生了宏睿,故而父皇格外憐惜些兒罷了。”

兩人略吃了會兒茶,恒王若有所思,道:“只是這傳說言之鑿鑿,倒仿佛真的有個人暗中挑唆、給鄒家撐腰了,可我卻是敢向天起誓,這事兒我是半分不知情。倒不知是什麽人如此狗膽?”

靜王道:“憑他什麽人,不管暗中如何挑唆,我們畢竟也是手足情深,只要彼此不會互相猜忌,那背後的人自然無法得逞。”

恒王笑道:“還是你有見識。怪不得聖上近來多偏疼你些兒,如今又連連得了小世子,當真是雙喜臨門,四弟你的運勢大好,不可限量。”

靜王道:“拖賴二哥吉言,橫豎府裏都平平安安的就罷了。”

恒王望著他笑,忽地說道:“對了,前些日子沈相爺好像跟黼兒之間有些不快?且聽說杜雲鶴的死,便跟相爺有關?”

靜王搖頭道:“哥哥何必相信這些無稽之談。”

恒王卻道:“無稽之談?照我說,你可要大大地留神才好。太子雖然是個好脾氣的,不過黼兒麽……你跟他從來最親,當然也最清楚他那性情,若是翻臉,竟比狼還狠呢。咱們宗室裏出了這麽一個人兒,倒也不知是福是禍……”

靜王立刻皺眉道:“哥哥……這話有些過了。黼兒自然是個好的。”

恒王笑著傾身,竟低低道:“如今我們兄弟兩個是一般兒的,我不把你當外人才說這些,原先人人都知道那遼人最狠,兇殘成性……又有誰能制得住?偏偏黼兒就能!那遼人常常以‘狼族’自居,這黼兒……豈不是比狼還狠?”

靜王愕然,旋即笑道:“如今三哥是太子,黼兒將來也是繼承天命之人,那便是真龍天子了,能克制狼族,自然不在話下。”

恒王嘖嘖了兩聲,道:“罷了,我便不多嘴了,知道你跟他們好,我這會兒跟你說了,回頭你別又告訴了去,卻顯得我裏外不是人了。”

趙穆道:“哥哥說哪裏話,難道我是那種會搬弄是非的麽?”

恒王在靜王府內耽擱了一個時辰,才自回王府。

緹騎將所探聽的經過同趙黼說知,趙黼道:“我也覺著恒王不至於會多事愚蠢到這種地步。唆使鄒家告狀……對他又有什麽好處?他真的要對付,如今也該是對付東宮才是。”

緹騎道:“所以殿下故意叫我們去散布這消息,就是要看恒王殿下的反應?……可既然不是恒王,又是誰敢假借恒王府的名兒,且能叫鄒家深信不疑呢?”

趙黼冷笑道:“幕後之人是誰,只從一件事就可以判斷。”

緹騎問道:“不知是什麽?”

趙黼道:“在這件事之中,是誰得利,誰就是那行事者。”

緹騎細細想了想,遲疑不定,驚道:“這件事……雖看似威脅到了靜王府,但實則有驚無險,且如今外頭的人都盛讚靜王跟靜王妃,連聖上也都讚不絕口……難道……”

緹騎雖然想到,卻畢竟不敢說出來,只道:“可是殿下,倘若真的是,那麽這一招兒何其兇險,若是拿捏不到,卻會是禍事一樁……”

趙黼道:“故而我佩服這行事布局者的膽量跟手段,又叫人不起疑心,又得了利,這就所謂‘富貴險中求’的意思了。”

叫那緹騎退下,趙黼沈吟。

此案中得利的是靜王府,唯一吃癟的卻是殷家。

趙黼所派的緹騎自然查探的甚是清楚,原來這殷家,雖名義上是靜王妃的母舅家裏,但世人不知的是,當初沈舒窈生父早亡,曾有一段時候暫居於母舅家中,這殷家待她們孤兒寡母卻並不算甚好,時常刻薄。

後沈舒窈成了靜王妃,這殷家卻有些自得,常常借著王府眷親的名頭,行些小小地便宜之事。

如此一來,是誰一手主導了此事,答案呼之欲出。

除掉了隱患,又揚了名兒,這一招兵行險招,險中取勝,用的極好。

趙黼正思量,外間報說謝府有人來請。

趙黼雖不知所為何事,但既然雲鬟親派人來,必然要緊,當即起身出外。

而這會兒,在謝府之中,除了雲鬟之外,尚有兩人。

卻是白清輝跟季陶然。

上回,自雲鬟親向著白樘遞了辭呈之後,這件事便瞞不住了……很快就在刑部上下傳開,到處一片嘩然之聲。

畢竟人人皆知,“謝鳳”才入刑部不久,便官升兩級,履歷極好,又屢破奇案,京內交情又廣——底下的那些後進且罷了,只說刑部尚書,太子,皇帝皆都青眼有加,真可謂“青雲直上”,“飛黃騰達”“位極人臣”,指日可待。

誰知竟在這個關鍵時候辭官?簡直如自斷前程,叫人無法相信。

一時之間,猜測各種原因的都有。

季陶然雖早猜到有事,親耳得知如此,仍是一驚不小。

他來到謝府之時,白清輝卻先到一步。

清輝實則是有些明白雲鬟為何如此選擇,並不覺十分詫異。

先前來時,只略問了兩句,見雲鬟神色平靜,便不多言。

可雲鬟因一直惦記顧芍的事,如今見清輝親自登門,正是個時機,便鼓足勇氣,就將她改扮女裝跟顧芍在將軍府見面兒,又發現顧芍那種寒氣凜然笑臉的話同清輝說了。

清輝從頭聽完,竟詫異問道:“你沒看錯麽?”

雲鬟語塞。

清輝同她從來認得,當然是最清楚她的能為……如今竟本能地問出這句話,可見他內心對顧芍甚是信任。

而清輝一問出口,也知道失言。

一來雲鬟等閑怎會出錯?二來,這件事並非好的,顧芍又是他的親戚,雲鬟肯不避嫌疑地開口跟他說,自然是因為有十足把握,不容置疑。

清輝道:“是我失言了,你休要見怪。”

雲鬟苦苦一笑,道:“並不會,我明白你的心意,倘若……倘若有人也這般說表哥,我也肯定是不信的。”

清輝見她把季陶然拿出來做比,可見鄭重。

沈吟片刻,道:“我雖然相信表妹的為人,可是,我們畢竟是親戚,倘若我當局者迷,也是有的。”

能說出這一句來,顯然他還是清醒如昔的。

雲鬟略微放心,又不肯過度讓他不安,便道:“也許……只是因為她年紀小,頑皮做了個鬼臉罷了,又或者只是鬧著玩兒的。我跟你說,也沒別的意思,只叫你心裏知道有這麽一節……不要毫無所覺就是了。”

清輝道:“我很知道你的意思,往後,我也會加倍留心。”

兩人才說過了此事,季陶然便急雞飛狗跳地沖了進來。

相比較清輝的冷靜,季陶然卻十分不安,不顧跟清輝寒暄,進門便對雲鬟道:“辭官是真的?是不是因為上次太子的那件兒……才迫的你如此?”

雲鬟道:“已是過去的事了,何苦只是提?”

安安靜靜叫他坐了,讓曉晴奉茶。

季陶然因一口氣趕來,此刻便有些氣喘籲籲,又看雲鬟跟清輝兩個都無事人一般,他便苦笑道:“罷了,滿世界只我一個人著急不成?”

清輝道:“不用急,天青月滿,水到渠成而已。”

季陶然原本心焦,被他兩個感染,噗嗤一聲:“好,果然皇帝不急太監急。”

因瞥向雲鬟,想到以後果然再不能跟她並肩查案,仍有些失落,那笑便又收斂。

忽地想到昨兒她拉著趙黼的手去了,不由問道:“那麽以後,你是不是就要跟六爺……”

雲鬟卻不想總是提這件事,當即搖了搖頭,卻問道:“是了,我也有一件想要問你。”

季陶然怔道:“何事?”

雲鬟道:“昨兒本是要看你所說的那種子的,只是耽擱了,如今、如今我也不在部裏了,只怕也看不得……卻不知是個什麽樣兒的呢。”

她本是故意引開話題,不料季陶然聽說,便道:“這個也沒什麽難的。”

舉手入懷中,掏了一個紙包出來。

雲鬟奇道:“你竟是隨身帶著?”

季陶然道:“我見你沒去部裏,本想送來看看,誰知才包起來,就聽人說你辭官了……顧不得,隨手揣了,飛奔過來。”

說話間,便將那紙包打開,果然見一粒粟米大小的毛刺小草種靜靜地縮在裏頭。

白清輝因不知此情,便問緣故。

季陶然跟他說明,清輝卻知道他很得嚴大渺真傳,所謂異樣的草木之類也該知道不少,然而此刻他們三人看著此物,卻都不知是個什麽品類。

清輝便道:“連你也不認得……可見這草種子並非尋常可得,生長的地方必然也特殊,只要知道哪裏有此物,自然便可推斷阮磬去過何處。”

季陶然點頭,誰知雲鬟盯著這種子,眼中卻透出疑惑之色。

季陶然問道:“怎麽了?你總不會在哪裏見過?”

雲鬟因聽著清輝方才的那句“種子非尋常可得、生長地方必也特殊”的話,心中便有似曾相識之感,因凝神細細搜尋。

只是記憶回溯之時,卻竟出現了令她意外的一幕。

——那竟然是在皇宮之中。

那日白樘同她一塊兒進宮面聖,正趙世在跟蕭利天對弈,趙世因不敵蕭利天,便拂袖而落……

雲鬟皺皺眉,略覺慌亂,幾乎不知自己是為何竟想起這樣的一幕。

然而再度定睛細看,目光掠過仍端然而立的白樘,又看向趙世、睿親王……以及他們中間的那亂作一團的棋盤。

就在那錯落的黑白子之中,是一粒小小地圓褐色種子,悄然無聲地粘在趙世的衣袖上。

瞳仁微微收縮,雲鬟細看那在金繡上勾著的一點兒,覆又回神,看向桌上紙包內的那一顆。

清輝同季陶然畢竟同她素來知交,又明白她的行事,見她如此,便曉得知情,季陶然忙催問:“可果然知道?”

雲鬟看看兩人,終於說道:“我是曾見過這種草種,但是……”略一遲疑,便把在宮內看見趙世袖口有這般一顆種子的話說了。

果然兩人聽了,也都錯愕。

繼而清輝道:“不過,阮磬是禁軍,假如這種子是宮內的禦花園、或者其他地方所有,不留神給他帶在發間也是有的。故而你記得聖上身上也有。”

季陶然也覺著有理。

雲鬟道:“不過如此又怎麽算?我們只當尋到有這草種子的地方,便可又得線索,如今知道是在宮內,卻也不足為奇。”

誰知清輝道:“不見得。”

季陶然道:“又怎麽樣?”

清輝道:“阮磬的身份特殊,若要查,則一點兒細節也不能放過——陶然你能發現他鬢間有這種子,便是一點兒線索,偏偏謝主事又記得是在宮內出現。我並不覺著這兩點是個巧合。”

他略一停頓,又道:“我們一提宮內,便覺著如一體一般,殊不知宮內宮外,涉及的地方自也不計其數,宮內也分許多場所,我覺著,該細查這草種是屬於宮內哪個地方的。”

雲鬟跟季陶然這才明白,雙雙點頭。

季陶然便道:“可是卻要怎麽查好?你我都無這般權限。只能望洋興嘆。”

清輝道:“這又是未必了。”

季陶然還未做聲,雲鬟已經明白他指的是什麽,便道:“你是說……六爺?”

季陶然笑道:“我如何忘了,阮磬是禁軍的人,六爺是金吾衛副統領,且又是皇太孫,這個真是他的地盤了。不過,該怎麽說動他呢?”

兩人都看著雲鬟,卻見她眉頭微蹙。

清輝問道:“怎麽了?你……仿佛有些憂慮之意?莫非讓皇太孫出面……不便麽?”

畢竟這兩個人,都算是知己。雲鬟便不瞞著,道:“我不知道,只是覺著,心裏有些不安。”

清輝道:“不安?”

雲鬟搖頭:“說不上來是怎麽樣……也沒什麽因由。”

季陶然道:“你們兩個,真不愧是一路之人,總有些古怪的想頭,不過查一顆草種子罷了,又能於六爺有什麽妨礙呢?又不是讓他當真將整個皇宮翻個底朝天,只要拿這種子給宮內管事、或者禦花園的人一看,便立刻知道端倪了。易如反掌。”

清輝本在皺眉,聽他說的如此,便沈吟不語。

雲鬟一想,仿佛也很有道理,當即便叫人去查看趙黼如今何在,若是得閑,則請他前往謝府來一趟。

此前,宮中,養心殿。

趙世看著坐在面前的趙莊跟靜王趙穆兩人,道:“朕並無大礙,只是近來有些倦怠,便也借此偷個懶罷了,你們兩個偏又跑來,攪擾朕睡覺。”

趙莊道:“我們哪裏知道父皇的心意,只知道父皇無礙就好了,若父皇覺著打擾了,兒臣們這就告退。”

靜王卻道:“父皇該多保養些身子才好,不如把近來的一些政務之類,多撥交一些給太子哥哥,讓他多替父皇分擔,也讓父皇能夠輕快些許。”

趙世點頭道:“這話有理。朕也是時候該退一退了。”

趙莊忙道:“父皇正當千秋鼎盛,兒子若能為父皇分擔,自然願意,只是勿要輕說其他才好。”

趙世嘆了聲,道:“這有什麽可忌諱的,難道真的就千秋萬載了麽?你啊,就是素來太小心了些,瞧靜王,就敢給你說話。”

趙穆看一眼趙莊,笑道:“哥哥是個誠實之人,我就當個討嫌的了。”

趙世道:“並沒討嫌,這樣就很好,他想不到、不便說之處,你替他想到、說了,這才是手足之意。”

兩個人都起身,齊聲答應。

趙世打了個哈欠,兩人會意,便雙雙退了出來。

兩個人沿著泰和殿往外而行,靜王道:“方才哥哥可別怪我多嘴,只是畢竟父皇是這個年紀了,有些事不得不想,提前準備些總是好的,當初就該直接封哥哥為監國太子,一來可以歷練,二來父皇也不至於太過操勞。”

趙莊道:“我哪裏怪你什麽,不過從來覺著父皇是天,我們這些兒子們就難免輕松些。”

靜王笑道:“我們可以輕松,哥哥可是輕松不得,還是及早準備罷了。”

正說著,便見聽有一聲斥道:“誰讓你跑來這裏的?如今兩位殿下都在宮內,被你沖撞了可怎麽是好?”

另一個道:“別跟她多嘴,一把年紀的了,只怕動彈也不利索,哼,懶手懶腳,沒什麽用處了。”

趙莊跟靜王對視一眼,皺眉走前一步,轉頭看去,卻見是兩名宮女正在斥責一名看似上了年紀的嬤嬤。

正那宮女繼續說道:“還不快回去幹活呢?杵在這裏做什麽?又不能當柴燒。”

兩人說到這裏,嗤嗤地笑了兩聲。

任憑他們刻薄,那老嬤嬤低垂著頭,一聲不響,只聽到“當柴燒”的一句,方抖了抖。

趙莊皺眉,便走了出去,道:“你們是在做什麽?”

靜王也跟著走了出來,原來他認得這兩名訓斥人的,是淑妃娘娘殿內的宮女,氣焰囂張慣了,自不把這低等嬤嬤放在眼裏。

宮女們見太子跟王爺出現,才都有些悚惕,忙垂首行禮道:“參見太子殿下,靜王殿下。”

趙莊道:“人人皆都有年老的一日,你們可願等上了年紀,也被人這般對待?”

兩人越發懼怕,便忙求饒。

靜王知道趙莊不喜這些,便道:“太子宅心仁厚,你們也都記住,以後萬勿再這般放肆刻薄,若有發現,定然不饒!”

兩人忙都答應,便都退了。

只那老嬤嬤仍立在原地,靜王瞥了眼道:“你如何不去?”

那嬤嬤才躬了躬身,道:“多謝太子殿下,靜王殿下。”聲音也有些木訥蒼老,倒退兩步,轉身而去。

趙穆見三個都去了,才對趙莊道:“哥哥息怒,不要跟底下人一般見識。”

勸著趙莊往外而行,忽地又道:“不過,倒也的確該管教管教這些人,他們方才訓斥的那個,大概是昔日那個宮殿裏的……”

趙莊一楞,道:“你說的是……”

靜王見內侍們都離得遠,便道:“便是昔日英妃……”

趙莊深吸一口氣:“怎麽那個宮內還有人麽?我聽說,當日那一場大火,燒死了幾個貼身的宮女,其他的,也都給父皇打發到浣衣局,到如今只怕多半都死了。”

靜王道:“我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的,方才這個,原本曾在英妃的宮內呆過一段日子,正當時父皇大赦天下,也特赦了一些宮女出宮,這個也在其中。只不知後來為了什麽,竟未曾出去,又因她不屬於英妃宮內的人了,便隨意在別的什麽地方當差。”

趙莊回頭看了一眼,卻見那嬤嬤遠遠地站著,仿佛正也看著此處,雙目幽幽。

目光相對,趙莊竟打了個寒噤。

待要細看,那嬤嬤卻已經轉身,很快消失不見。

這會兒,在謝府之中,趙黼聞訊快馬加鞭趕來,見他們都在,便問有何要事。

季陶然便將阮磬的事同他說明,又拜托他查這種子的來歷。

清輝看一眼雲鬟,想到她先前那一句話。便對趙黼道:“殿下若是為難,便不必插手此事,我們再尋別的法子就是了。”

趙黼道:“阮磬也算我半個下屬,若能幫手,又推辭什麽。”

說話間,就撚起那粒種子看,打量了片刻,忽然道:“這個東西,我在哪裏見過。”

三人面面相覷,趙黼道:“是在哪裏呢?”舉手在眉心裏慢慢地撫了會兒,忽然說道:“啊,想起來了,就是那遼女的廢殿。”

清輝跟季陶然兩人對視一眼,畢竟都是京城的官宦子弟,聽趙黼說“遼女廢殿”之時,便隱約知道是指的什麽。

但是對雲鬟而言,卻另有一種不同的意味,當即色變,看向趙黼。

卻見趙黼舉著那種子,笑道:“沒有錯兒,就是那裏的,有一次我打哪裏經過,就看到地上有這種玩意兒,這叫什麽來著?據說不是咱們這裏的東西,是遼國上京裏才有的一種……不過,那個地方陰森可怖,又是禁地,沒有人會去,如何阮磬身上有此物?難道不留神沾上的?”

季陶然小心翼翼地問道:“殿下,您說的遼女,可就是當初的‘英妃’娘娘?”

“就是了。”趙黼又哼了聲,道:“話說回來,這遼人便是遼人,非我族類,冷血兇殘,她自己尋死也就罷了,可她縱然是死,也要抱著那小皇子一塊兒……竟活生生被火燒得幹幹凈凈,可真是慘烈的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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